栓子在马车内了解了武林里大致的一些轶事,多的周鹏程也不愿和他说,说多了他也记不住,来日方长,以后的日子多得很。
马车走走停停行驶了两天,方到南京城,进了城,车厢里的帘子就被周鹏程放了下来,栓子看不见外面的情况。又走了一会,就听见外面黄琦说了一声。
“到了。”
周鹏程拿出一条布条来,蒙住了栓子的眼睛,拉着栓子就走,栓子什么也看不见,只能被周鹏程拉着走,但是心里却在默数着步数,妄图记住这儿是怎么进来的,只是算了半天,他发现自己一点也闹不清楚,只能放弃。
又走了有三百多米,栓子听到耳边传来许多少年的呼喝之声,周鹏程一把扯下栓子脸上的布条,栓子才四处打量。
只见他身处一个偌大的院子,约摸有五十来个或大或小的孩子在院中操练,大的有十来岁,小的和自己差不多大。
他们之中,有的俩俩对战,有的扎着马步,有的坐着休息,但大都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自己这里,周鹏程也不搭理他们,拉着栓子就向前走。
周鹏程带着栓子来到了大堂,黄琦没有跟着,而是留在了院子里督促那些孩子,进了大堂,周鹏程坐在椅子上。
“栓子,明天就是拜师宴了,很多人都会来,现在开始,你不许睡觉!我要把心法先交给你,到明天早上之前,必须背下来!”
“大叔,为什么不是明天以后再教呢?”栓子疑惑的问到。
周鹏程叹了口气,“明天以后这里会有很多人盯着,你且听我说,心法交给你,你先背着,不要与任何人说。”
周鹏程见栓子慎重的点头,才继续说到,“当今天下,大部分武者都修炼的内家功法,功法大同小异,皆是将内力运行于奇经八脉,这样运行非常平稳,因为奇经八脉只是辅助十二正经,就算出了叉子,也不至于伤了内脏,但我的功法却与他们的相反,我们只修炼十二正经,将内力运转于全身,包括五脏六腑,所以我们这一系的武者要比他们其他人强得多。”
“那……大叔,要是出了叉子岂不是比别人也危险的多?”
周鹏程听他这么说,满意的笑了笑。
“是了,所以我们还要配以外功,锻炼身体,这样才会少出叉子,你按我说的修炼,不会出什么问题的。”
周鹏程喝了口水,继续说到。
“记住了,外面的娃娃不是我的徒弟,只有你是!功法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!”
“夫自古通天者,生之本,本于阴阳。天地之间,六合之内,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,皆通乎天气。其生五,其气三。数犯此者,则邪气伤人,此寿命之本也。苍天之气,清净则志意治,顺之则阳气固,虽有贼邪,弗能害也。此因时之序。故圣人传精神,服天气,而通神明,失之则内闭九窍,外壅肌肉,卫气散解,此谓自伤,气之削也。阳气者若天与日,失其所,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,是故阳因而上,卫外者也。阴者,藏精而起亟也;阳者,卫外而为固也。阴不胜其阳,则脉流薄疾,并乃狂;阳不胜其阴,则五藏气争,九窍不通。是以圣人陈阴阳,筋脉和同,骨髓坚固,血气皆从;如是则内外调和,邪不能害,耳目聪明,气立如故。骨正筋柔,气血以流,腠理以密,如是则骨气以精。谨道如法,长有天命……”
栓子听着周鹏程说的满口之乎者也,听也听不懂,只觉得头痛欲裂,但又只能强迫着自己背下来。
周鹏程出去了,栓子却还在背着心法,直背了三四个时辰,才背下来,只是其中意思,却是一窍不通。
“栓子,先吃饭!吃完了再背。”
周鹏程端着饭菜进了大堂,栓子走到周鹏程面前,小脸有些白,想是精神消耗多了。
“大叔,我背着了。”
“嗯?背来听听。”
栓子从头到尾背了一遍,竟是一字不差,只把周鹏程乐的开怀大笑。
“先吃饭,先吃饭,哈哈。”
二人用过了晚饭,周鹏程把栓子带到自己的房间。
“栓子,今晚你先在我这,明日拜师宴后,再给你安排住处。”
“大叔,明天很重要吗?”
“是啊,很重要!明日有很多大人物会来,漕帮的帮主,飞天虎李毕,也会来!”
周鹏程说到漕帮帮主的时候,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。
“栓子,现在开始教你运气的路线,你记好了!内力过十二正经,手三阴经,手太阴肺经,手厥阴心包经,手少阴心经归于气海丹田,而后走手三阳经,手阳明大肠经,手少阳三焦经,手太阳小肠经再归于气海丹田,而后便是足三阳经,走足阳阴胃经,足少阳胆经,足太阳膀胱经归于气海丹田,最后是足三阴经,走足太阴脾经,足厥阴肝经,足少阴肾经,归于气海丹田,则一周天运气完毕。”
而后,周鹏程又和栓子说了每条经脉要走哪些穴位,比如足厥阴肝经,就要起于期门,终于太冲。
周鹏程一遍遍的教,栓子一遍遍的记,直到寅时,栓子才全部记住。
二人眯瞪了会儿,就被黄琦唤醒,周鹏程便去准备拜师宴,而栓子则被黄琦带着,去了漕帮的聚义大厅。
这会,聚义厅里已经忙开了,下人,奴仆,青皮收拾卫生的收拾卫生,搬桌子的搬桌子。
栓子看这样子,估摸着拜完师了还要管饭。
黄琦领着栓子在堂后休息,接近晌午的时候,就听着门口唱喏的喊到。
“白虎堂堂主黄络到!”
周鹏程赶忙迎了上去,栓子在后堂往大厅里瞧,只见一个与黄琦长得七八分像的男子进了大厅,满面堆笑。
“周师傅,恭喜您喜获佳徒。”
“多谢黄兄弟,里面请,哈哈。”
说着话,周鹏程把黄络让了进去,黄琦和栓子说到。
“那个就是我弟弟。”
栓子咧了他一眼。
“看出来了,笑起来都一样的!”
黄琦尴尬的笑了笑。
“我出去会儿,你别乱跑!”
说着话,黄琦就出去了,栓子在后堂又开始打着瞌睡,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,只见外面的桌子都快坐满了。
“帮主到!”
栓子一惊,又好奇的偷瞄,只见大厅进来一位中年的汉子,穿着锦衣华服,面白无须,一张申字脸不怒而威。
“贤弟!哈哈,恭喜贤弟找到衣钵传人,愚兄心喜的很啊!”
周鹏程看着李毕,也是哈哈大笑。
“兄长今日能来,小弟深感荣幸啊,一会定要和兄长痛饮三百杯!”
“哈哈,贤弟还不知愚兄酒量?只怕喝完了,大后个儿都起不来了……今日来,也没啥准备的,就送把剑给我那侄儿吧。”
李毕说完话,身后的仆人捧着个长条形的木盒走了上来,周鹏程打开木盒。
“汉八面剑斩铁?兄长,这可使不得,礼物太重了。”
周鹏程赶忙推辞,李毕面色不虞道。
“又不是送你的,我那侄儿没有推辞,你做师傅的那么急干嘛?送他又不是送你。”
周鹏程只好收下。
只见那把剑,通体黑色,剑身长二尺三,宽三寸,剑脊厚两分,剑格长四寸半,宽两寸,四四方方,剑柄长八寸,看起来锋锐异常,这把剑是汉朝的铸剑大师打造,一直流传至今,也不见岁月侵蚀。
众宾客都落了坐,周鹏程独自坐在祖师画像下,黄琦站在周鹏程旁边,高唱道
“吉时已到,请佳徒奉茶!”
栓子端着茶一路走到周鹏程面前,跪在地上。
“请师父喝茶。”
周鹏程喝了茶,栓子又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,周鹏程又给栓子讲了老长一段弟子规,做人的道理和漕帮帮规,栓子听的昏昏欲睡。
周鹏程见他有些扛不住了,才停下,黄琦在一旁宣布仪式结束。
众宾客赶忙道贺,一时间大厅内气氛热烈,大家推杯换盏,好不开心。
栓子独自一人来到了后堂,吃了点东西,想着这几日来发生的事,想着想着便睡着了。
周鹏程在大厅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。
到了后堂看见栓子靠在椅子上睡着了,有心叫他起来回去睡,又不忍心叫醒他,于是轻轻的把栓子抱了起来。
心里想着,唉,有我这么做师父的吗?
算了,师父是啥,还不是和爹一个意思?
老子抱儿子,天经地义罢。
栓子睡梦中觉得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,但他实在太累了,眼睛都懒得挣开,迷迷糊糊的说了句。
“爹,我在睡会……”
周鹏程一愣,感觉自己眼泪珠子都要掉下来了,“好,你多睡会儿……”多少年了。
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字了?
要是当年没发生那事就好了,现在外孙子都和栓子差不多大了罢。
想到这,周鹏程浑身透出一股子杀气,栓子好像感觉到了,身子有些发抖,紧紧的搂着周鹏程的脖子,周鹏程也醒悟过来。